節能對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性，大家都是有深刻認識的。在不久前的國務院能源領導小組第二次會議上，溫家寶總理進一步強調“要把節能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”。這里，我談談每年可以節約幾億噸煤的途徑——熱電聯產。 　　提高火電效率的有效途徑 　　我國火電廠的發電凈效率，經過幾十年的努力，已經從解放初期中壓機組的２５％左右，提高到超臨界機組的４０％，但蒸汽機的熱效率只有８％左右。火電廠的三大主機中，鍋爐的效率最高已達到９４．８％，汽輪機效率達到９０％，而發電機的效率接近９９％，這三大主機合計效率也達到了近８５％。 　　為什么達到超臨界參數后，電廠效率也才只有４０％？這是因為在火電廠有效運行中有個必不可少的“冷端損失”因素。 　　火電廠的運行過程是：用高壓泵把水打進鍋爐，高壓水在鍋爐中逐步加熱，先變為蒸汽，再變為過熱蒸汽，過熱蒸汽再通過管道送入汽輪機，經一級級葉片作功后，蒸汽的壓力和溫度不斷下降，最后壓力降到約０．０５個大氣壓，溫度為４０攝氏度左右。這時，雖然蒸汽的壓力和溫度都很低了，但它還是蒸汽，要再把它打進鍋爐，需要花費巨大的能量，經濟上是劃不來的。所以，還是要把它先變成水，再用泵打進鍋爐。同樣溫度的蒸汽變成同樣溫度的水，需要釋放出大量的“潛熱”，在壓力低時，１公斤蒸汽變成相同溫度的水約要釋放６００大卡左右的熱量。這些熱量在火電廠運行過程中，都被水或空氣帶走而損失掉了。這就是火電廠的“冷端損失”，約占電廠４０％以上的能量。所以，火電廠的熱效率不夠高。 　　如果有熱用戶，情況就不一樣了。高壓高溫蒸汽先在汽輪機中做功發電后，再將相應溫度和壓力的蒸汽供應給熱用戶，火電廠就可以不產生“冷端損失”，從而可以大大提高火電廠的熱效率。全世界熱能專家一致認為，實行熱電聯產是提高火電廠效率的最有效途徑，但前提是有熱用戶。熱電聯產后，發電部分的熱效率可以提高到８０％左右，每發一千瓦時電只用１５０克左右的標準煤。我國已發電的河南沁北電廠是６０萬千瓦超臨界機組，它每發一千瓦時電消耗３００克標準煤，是熱電廠發電煤耗的２倍，而全國平均每千瓦時電的煤耗是３７０克標準煤。 　　近些年來，我國熱電聯產取得了不少成績，全國集中供熱面積已達到２３．６３億平方米，安裝小型熱電２３０２臺，相應發電裝機總量４８１３．７萬千瓦。特別是一些民營的化工、食品、紡織等企業，因為生產過程需要用熱，所以在建供熱鍋爐時，提高了鍋爐的蒸汽參數，以便同時配備發電設備，做到了先發電后供熱，實現了熱電聯產。可是２００４年，我國還有５２．７萬臺工業鍋爐，共計５０１．６萬蒸噸的容量，只供熱不發電，其中８５％是燃用煤炭，年用煤４億多噸，這些工業鍋爐是在２００４年時可以進行熱電聯產的熱源，也是可以大大提高發電效率節約燃料的潛在之源。 　　一個蒸噸的鍋爐容量，蒸汽參數的不同，可以配備１００～１２０千瓦的發電量。２００４年我國有５２．７萬臺工業鍋爐，總蒸噸為５０１．６萬，若能利用其中１００萬蒸噸的鍋爐，就可以供１億千瓦高效發電利用。這１億千瓦的發電量，每千瓦時只耗用１５０克左右的標準煤，比最先進的火電廠效益還高一倍，一年最少可以節約１億噸標準煤。不要說５０１．６萬蒸噸全部利用，就是經過努力能利用３００萬蒸噸，我國每年就可以節約３億噸標準煤。 　　小熱電遭遇水土不服 　　國外有現成的經驗可供借鑒。 　　在丹麥，沒有一家火電廠不向近處供熱，也沒有一臺工業鍋爐不配熱電設備。這樣，全國能源利用率大大提高，節約了大量能源。 　　美國的卡特政府，在執政期間出臺了一項政策，要求各電網準許小熱電并網，并收購多余的電量。這項政策出臺后，美國各賓館、學校、醫院、廠礦等原來只供熱的小鍋爐，多數改造成了先發電后供熱的小型熱電站，全國一下子就增加了幾千萬千瓦的電力，而且是效率高、耗能少的電力。 　　我國的熱電產業，特別是小熱電近年走入了困境。銀行系統發文將熱電聯產列入“高危行業”，不再給予貸款。為什么世界能源專家一致認為節能效果最好的行業，變成了“高危行業”，國內銀行貸款不僅不給優惠，反而不準貸款？我認為主要原因有三： 　　首先，把小火電和熱電聯產的小熱電混為一談。有些地方想上小火電，不能得到批準，就改為小熱電，可是供熱的比重很低，實際上是小火電為主。這種項目多了，有權批準建電廠的單位也把真正的小熱電和小火電等同了。真正的小熱電，其發電后的蒸汽都被供熱所利用。這樣，再小的熱電，煤耗也比先進的火電廠要低。國家應組織力量，對現有的小熱電廠進行一次審查，對度發電煤耗超過２５０克標準煤的要進行整改。 　　其次，對全國現有的工業鍋爐進行一次調查，看看，哪些可以改成為近處火電廠供熱的，哪些可以組織起來改造成為小熱電的。以后，各計劃部門在審批新建工業鍋爐時，要按此原則辦理。 　　第三，燃料費用不斷提高，而電價、熱價不能同比提價，供熱產生虧損，提高熱價又直接影響到居民利益，熱費漲價后，收費就更困難。對此，國家的政策應全面考慮。煤價放開，２０％的煤供工業鍋爐，近６０％的煤供電廠，熱價、電價又不能放開，如何解決這個矛盾？ 　　做好節能大文章 　　有熱用戶，是降低發電能耗最好的機會。而隨著經濟的發展，人們生活水平的改善，對熱的需要量還會大量增加。在我國，如何利用供熱來降低發電能耗，是一個最大的節能項目，國家一定要采取有力措施，做好這篇節能大文章。 　　我在原國家計委工作時，曾提出熱電聯產這個題目，也做了一些工作。１９８１年８月人民日報刊登了我在這方面的觀點，時間雖然過去２５年了，但文中提出的觀點并沒有失去其現實意義。在此，我建議： 　　一、嚴格規定，新建小熱電供電煤耗最高不能超過２５０克標準煤╱千瓦時。之所以規定為２５０克╱千瓦時，就是準許小熱電有小部分蒸汽進入冷凝器。 　　二、像美國一樣準許小型熱電廠并網運行，多余電量按合理價格收購。 　　三、燃料費用漲價，電價、熱價同比上漲，由物價部門核準。　　每年能節約幾億噸煤的特大項目，國家應組織力量強力地抓，抓出成果。丹麥作為資本主義國家，能做到沒有火電廠不供熱，沒有鍋爐房不發電，我國是經濟管理高度集中的社會主義國家，更應能做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