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來源:山西晚報】 1月18日晚8時,省總工會活動中心3樓會議室。
筆挺的西裝,雪白的襪子,锃亮的皮鞋,自信的目光。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干凈俊朗的小伙子,就是我要采訪的農民工———童江。
29歲的童江是應縣井溝村人。1995年,他離開家鄉到山西省電力公司建設二公司打工,那時的他只想有碗飯吃。10年后,他不但年收入達到7萬余元,而且還獲得了一連串的榮譽:2001年榮獲省電力公司焊接技術比武氬弧焊個人第三名;2003年榮獲山西省首屆職工職業技能大賽焊工比武第五名;2005年榮獲首屆山西青年職業技能大賽第一名;同年榮獲全國工程建設系統第七屆技術比武“優秀焊工”稱號;在2005年全國青工“振興杯”焊工比賽中取得個人第九名的好成績。
焊接就像女人做衣服
童江用“稀里糊涂”形容自己剛入行時的情形。
焊一個放焊條的“貨架”,是師傅交給童江的第一個任務。可花了兩天時間焊好的貨架,剛放上去幾箱焊條,就轟然倒塌了。然而,童江當時除了覺得有些對不起師傅,“害怕被扣工資”就是19歲的他想得最多的事情了。
3個月培訓期滿后,童江被派往天津薊縣盤山電廠,這是童江參加的第一個工程。看著面前那座用一根根鋼管焊接起來的龐然大物,童江的心里閃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來:“如果這個鋼架轟然倒下,幾個億就沒有了。”站在這座3層樓高的鍋爐鋼架下,童江忽然感覺到:“焊接并不像他想得那樣———‘接’住就行了。”
“焊接就像女人做衣服。女人做衣服要一針一線,焊接則要把焊條熔化成鋼水,然后把鋼管一滴一滴地‘點’起來。”1年后,焊接過無數根鋼管的童江這樣定義自己的工作。
女人縫衣服的針腳有大有小,有好有壞。同樣,焊接的焊縫也有著嚴格而具體的要求。比如,直徑60毫米的鋼管,接縫除了表面光滑以外,寬度不能夠超過1—2毫米,厚度不能夠超過2—3毫米。
1998年10月,童江被派往華能北京熱電廠,開始學習高壓焊接。由于高壓焊接使用的材料全是進口的,造價特別高,高壓焊接合格率的要求是100%。這對任何一個焊工來說,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“每一次焊接都像是一場考試”,100分是童江對自己的要求。截至2005年底,童江累計完成高壓焊口20000余道,一次受檢合格率達100%。童江用自己的行動,向所有服務過的單位交了一份滿意的答卷。
錢不錢的已經無所謂了
2005年5月23日,童江獲得“山西青年職業技能大賽第一名”。第二天,長治長子電廠一臺高壓機組停機,童江當日下午被緊急邀請到長子電廠。“能夠請到你是我們的榮幸!”一下車,童江就被電廠派來的專車接到飯店。飯桌上,電廠廠長不但親自為他點了一瓶五糧液,還給他拿了一條中華煙。飯后,電廠廠長換上工作服,和他一起爬上了“問題鍋爐”。
“明天早晨8時能不能準時發電,就全靠你了!”就在爬上鍋爐的那一刻,電廠廠長告訴童江,這臺鍋爐檢修時,發現有60多道裂縫需要焊接,他們的3個高壓焊工已經輪番上去試了,可沒有人能夠焊好。
“同樣是高壓焊工,人家焊不了,自己就一定能夠焊好嗎?”面對廠長期待、信任而又焦急的神情,童江沒有選擇,“盡力而為”是他惟一能夠保證的了。凌晨3時,連續作戰5個小時的童江焊完了所有的裂縫,回到賓館倒頭就睡。
早晨,廠長給童江打來電話:“鍋爐已經啟動,一切正常!”這時童江才發現,廠長已經派人把飯端到了他的床頭。臨走的時候,廠長派人給他送來3000元工錢,可童江死活不要。“他們對我的那種招待,使我覺得錢不錢的已經無所謂了。”童江告訴記者,他平時連幾元錢一盒的紅河煙都很少抽,“中華煙”不要說抽,就是見也沒有見到過。
2004年8月至11月,童江在霍州電廠干了3個月,電廠一次性給了他3.5萬元。然而,這一次的專車、五糧液、中華煙,都是童江沒有想過的。那一刻,他似乎第一次發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,而這樣的價值卻不是錢所能夠帶來的。而這種由勞動換來的認可和尊重,好像比物質意義上的給予,更令他難忘。
一家團聚是最幸福的事
說到將來,童江能夠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:“吃完晚飯,歪在沙發上,一家三口看電視。”童江說,漂泊的時間越長就越想家,結婚4年了,可和妻子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3個月。
出門在外,電話是童江最好的朋友。幾乎每個晚上,他都要給家里打一個電話。3歲的兒子已經能夠在電話里叫“爸爸”了,這使童江很開心。
“什么時候回來?”每次打電話,妻子一定要問這個問題。
“快了,不忙就回去。”同樣的回答童江已經重復了無數次,可他很少有不忙的時候。童江總覺得對不住妻子,每次回家他都要買許多新衣服給妻子。雖說有些衣服,妻子并不需要,但他還是堅持買。在童江看來,妻子一個人在家很不容易。一次,妻子因為走得急把鑰匙忘家里了。晚上,進不了門的妻子只好找人把玻璃砸了,讓鄰居的孩子鉆到家里,取出鑰匙。整整一個晚上,妻子沒有敢合眼。一個人抱著電話,哭了好久好久……